“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诗歌自产生以来就不可避免地与时代、与政治发生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纵观数千年来的中国文学发展与演化史，诗歌与政治的关系更是在彼此交织中愈加明晰起来。不言而喻，诗歌的包容性也囊括了个体化的思想追求，诗人艾青曾说，“我不知道人类能否有一天离开诗而生活。”诗歌发乎情而施乎艺，诗人在其构筑的诗歌国度中感其况、述其心。而基于新时代语境下的新诗创作，正面临赓续传统与注入新知的双重挑战，这就意味着新时代诗歌的书写需要创作者不遗余力地探寻推陈出新的可能性。从“十七年”文学时期以郭小川、贺敬之为代表的政治抒情诗高潮，到新时代大批诗人的奋勇尝新，都呼应了各自所处时代诗歌创作的热潮，同时也为当代新诗发展注入新的现实源泉。
在新时代诗歌的创作热潮中，诗人王法艇长于创作政治抒情长诗，其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光明日报》《人民文学》《中国作家》等媒体刊物。年9月，王法艇诗篇结集为《芝麻开花的隐喻》，由中国言实出版社正式推出。诗集《芝麻开花的隐喻》着眼进入新时代的中国正发生的巨变，立足宏大时代主题，从个体的微观视角切入当前时代，以期对整个时代精神进行观照。诗集以《芝麻开花的隐喻》《七月，光明浩荡在辽阔中国》《和一株向日葵并肩眺望河山》《钢铁，给一种精神命名》《以战士的名义集结》《一朵花撑开的春天》《中国，春天比不了你的美》等篇目尤为典型。
洪子诚先生曾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中指出，“在处理文学现象，包括作家作品、文学运动、理论批评的时候，重点不是将作品和文学问题从特定的历史情境中抽离出来，按照编写者所信奉的价值尺度做出臧否，而是首先设法将问题‘放回’到‘历史情境’中去审查。”也就是说，文学问题的研究如果从相应的历史情境中抽离出来，其研究会站不住脚，导致研究者离历史真相越来越远，终而可能悖离了研究的初衷。当然，洪子诚先生对于复归历史语境的着重强调同样适用于对新时代诗歌创作的反思。追根溯源，自诗骚始，中国诗歌紧紧围绕叙事与抒情两大传统展开，历史情境固然风诡云谲，叙事与抒情两大传统却历久弥新。回到《芝麻开花的隐喻》这部诗集，正如其名，诗人以“芝麻开花”为喻，试图以一株植物的嬗变窥探新中国的时代巨变。诗人倾注了对祖国热切的真诚、婉转的柔情、澄澈的深情，小到每一颗露珠都是诗人倾力抒写的所在，于笔下的文字，诗人无疑都寄予了深切厚望。
从某种角度来看，诗集《芝麻开花的隐喻》可谓兼具叙事与抒情两大特征。叙事上主题宏大，颇具政治性、时事性和思想性；抒情方面则极力抒发历史语境下的个体对浪漫、自由以及大爱的切身追求。与诗集同名的诗篇《芝麻开花的隐喻》就集中体现了对“叙事”与“抒情”两大传统的赓续，该诗篇着眼于细微处，以芝麻开花来象征并观照新中国的时代巨变。“芝麻花开，瘦骨嶙峋/所谓的节节高对应贫瘠栖息的低/花里面沉睡的命运和世界/和秋风初来的恐慌/通过枯草的气息/诱惑芝麻曾经的青春”，诗人眼中看到的不仅是芝麻开花的节节“高”，还有底层所对应的贫瘠与栖息的“低”。在新中国的时代巨变当中，并非处处昂扬，节节高升，而是筚路蓝缕，几经颠簸。然而，一朵花可以开出阔博，囊括万象春秋，既承载着一代人对万里江山的坚守，也包容着一个人的青春与梦幻。芝麻花开，可谓馥郁葳蕤，其隐喻更是浩荡铭心，芳华不绝。王法艇笔下的诗中王国，以广博激昂的笔调叙写新时代的衍变，内化家国情怀的同时真切地抒发个体对浪漫与自由的追求。“春水”“椰树”“雪原”“胡杨”“城郭”“落日”“月色”……字里行间皆是绮丽的想象，山包海绘之间，意象与时空回环多重交织，诗境层层推进，爱与感激亦在诗回味无穷的意蕴之间沉潜起伏。
诗人王法艇以“在场”的形式促成以小见大的艺术效果，突出了审美时代性。新时代中国语境下的文学，在题材书写、艺术表达以及美学风范等方面进行探源溯流，新时代诗歌无疑承担了赓续传统和注入新知的使命与自觉。诗集《芝麻开花的隐喻》一方面着重呈现新时代社会主义发展变革的新景观，另一方面从民众的视角切入，彰显了个体与国家同样蓬勃的精神状态。诗人在诗篇《钢铁：给一种精神命名》中详细叙写了钢铁的浇铸过程，伟大的时代精神在其间辊压、煅烧、冷却、揉韧，在时光的淬炼下迸发出蓬勃而耀眼的红光。“除了一条河流拥抱的宽阔，我还拜望/一条以曙光西里命名的大道”，对时代精神的叙写与反思不仅是拥抱祖国怀抱的阔博，更是以在场的方式联结起宏观的时代与微观的生活，彰显内在有温度的人民性。在诗人所写就的广博空间中，情感依旧激昂，难能可贵的忧思也尚未缺席。
如上所述，可见诗人在其作品中所倾注的不止于时代颂歌的叙写，也不囿于内心情感的抒发，除此以外，诗人更是含英咀华般细细咀嚼笔下的文字。在与文字的对话与互动中，诗人咀嚼文字，同样地，文字塑造诗人的身心。正如诗人臧棣所言，“写作就是技巧对我们的思想、意识、感性、直觉和体验的辛勤咀嚼，从而在新的语言肢体上使之获得一种表达上的普遍性。”诗人王法艇对其诗作的打磨呈现出赓续传统与注入新知的双向互动。一方面，诗人在现代诗歌中回溯古典传统；另一方面，现实语境驱使诗人做了“在场”的处理。诗人王法艇独辟蹊径，从小视角入手进行叙写，彰显大视野、大情怀，观照个体情怀与时代印记。
石河子大学文学艺术学院
张凡系文学博士、副教授，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文化名家暨“四个一批”人才、新疆兵团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和石河子大学中国现当代文学学科带头人；牟欢系石河子大学文学艺术学院文艺学专业硕士生。
作者：张凡牟欢
编审：孔冠蔚
责编：孙晓璐
来源：龙纹传媒
